「指教?」
呵呵。
女人笑:「不敢當不敢當,你可是有些人的心頭肉,我敬著還來不及,哪敢指教?」
話是這麼說,結果還是一杯酒當頭潑了過來。
柳傾城讓了讓,酒水沒潑到身上,灑落在地。
砰!!
一聲悶響,李浩然滿臉怒色,拍案而起。
「夠了,周芹,你到底想怎麼樣?」
「無端端跑來發瘋,你不覺得丟人?」
「看看看現在什麼樣子,潑婦,整個就一無理取鬧的潑婦知道嗎?
你不要臉我還要臉,我不要臉你爸也要臉,有什麼事情不能回去再說,非要到這裡鬧?」
「……」
怒極攻心。
火冒三丈。
結果這些話不說還好,一說,那名喚周芹的女人也瞬間變了臉色。
「凶什麼凶?」
「做出這等醜事,你還有臉跟我凶?」
「現在覺得我丟人了,現在覺得我是潑婦了,你早幹什麼去了?」
「不要臉,呵呵,我不要臉……李浩然,真正不要臉的人是你自己好嗎?」
「你以為你出去跟那些小明星鬼混我不知道?
首席定製:盛寵小萌妻 你以為你在外面租了房子養了人我心裡沒數?」
「我不說!
那是我不說,我給你面子,我想著你總有一天會回頭!
孽妻 可是你呢?」
「一次又一次,變本加厲,你以為你自己很能,你以為天底下就你一個人聰明。
可笑!
李浩然,實話告訴你,你那點破事我爸早就知道了,要不是我一直求他,你以為你能一直逍遙到現在?」
「……」
聲音很大,咆哮如雷。
只是這個時候,已經沒人覺得這女人多麼令人厭惡多麼面目可憎了。
恰恰相反,此刻難堪的是李浩然!
這些話出來,周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,她有個好爸爸。
而且,她是李浩然的妻子,也是李浩然官場上平步青雲的貴人。
李浩然卻是人設坍塌,臉色黑得厲害。
周芹也不管,一段話說完,長吸一口氣,道:「你說得對,有些事我們回家關起門來慢慢說就好,沒必要鬧得滿城風雨,人盡皆知。
這事是我錯,我跟你道歉。
現在你跟我回去,爸今天生日,家裡來了很多客人,都在等著你。
你現在跟我走,馬上走,我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,我也保證……」
似乎並不是那麼張揚跋扈的人,她的姿態放得很低,整個人也顯得十分包容,通情達理。
瑤有情期 結果還不等她說完,李浩然便冷冷打斷:「你覺得我現在還有臉回去嗎?」
怒意隱含。
周芹沉默,半響,澀聲道:「我可以道歉……」
說完便對那被潑了酒的女同學道歉,跟著,又低頭給柳傾城道歉。
很安靜。
看她眼眶蓄著淚水,忽然間,在場許多人心裡都不是滋味。
李浩然卻視如不見,淡淡道:「不用了,那個家,今天我不回去,以後,我也不會回去了!」
說著頓了頓,又道:「你不是一直覺得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功勞,都是你爸的功勞么?
那我就想看看,離了你們,我會不會一無所有,我會不會淪落到去天橋底下當乞丐……」
冷血。
絕情。
最後,他話鋒一轉,面向柳傾城,搓了搓臉,笑道:「抱歉,讓你看笑話了。
可是傾城,我喜歡你,我一直就喜歡你,上學那會就是,這些年也一直沒忘。
我想清楚了,我要離婚,哪怕我真的會因此而一無所有,我也要跟她離婚。
我也不求什麼,我只求你能給我一個機會,一個公平的機會。
我希望可以在陽光底下光明正大的追求你,我李浩然不比任何人差,我相信,只有我才是最適合你的……」
深情告白。
完全無視了林昊這個正牌「男友」。
這畫風變得真的太快,聽著這些話,全場獃滯,而後,周芹眼淚奪眶而出,掩面失聲。
柳傾城沒出聲。
她就靜靜看著那雙熱切而充滿期待的眼神,許久許久,她隨手拿過一個大號玻璃杯,咕咚咕咚往裡面倒酒。
待杯中酒滿,她將酒杯端了起來…… 嘩——
一杯酒飛出,潑得李浩然滿頭滿臉都是。
人群獃滯!
周芹獃滯!
李浩然也是一臉愕然!
柳傾城渾然不顧,目光清冷,淡淡道:「現在清醒了?」
「傾城……」李浩然失魂落魄,一臉頹然。
定了定神,他還想再說些什麼,冷不丁柳傾城冷冷打斷:「我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,我也不知道哪裡讓你產生了誤會。
我現在很認真的告訴你,李浩然,我對你沒感覺,從前沒有,現在沒有,將來也不會有。
你可能覺得你現在功成名就,要身份有身份,要地位有地位,可在我眼裡,你什麼都不是。
你的成就,與我無關!
你的地位,我也看不上!
本來今天我很高興,這麼久沒見了,是你組織把大家聚到一起。
可是現在,我感覺很內疚,我感覺很羞恥。
我不是第三者,我也從未想過成為你們夫妻之間的第三者,可是你,你讓我成了可恥的第三者。
你拋開愛你的妻子不理,你放著岳父的生日不顧,所有這些,你給我的不是榮耀,是恥辱……」
冷血!
絕情!
同樣的畫面,似曾相識。
唯一的區別在於,此前是李浩然冷酷對待周芹,此刻,是柳傾城批判拒絕,讓李浩然體無完膚。
最後,她深吸一口氣,看來愕然的周芹一眼,又看了滿臉痛苦的李浩然一眼,淡然道:「莫要貪心不足,珍惜眼前人,你,好自為之……」
說罷瞪了旁邊一臉悠哉事不關己的林昊一眼,又把他拉起來,準備走人。
只是這才剛轉身,李浩然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。
臉色一沉,她回過頭來:「放手——」
聲音冰冷,目光銳利如劍。
古武者的威勢不經意間散發開來,全場冷寂的同時,李浩然心頭一跳,下意識就鬆開手。
可他到底不甘。
盯著林昊,他澀聲道:「為什麼?為什麼你要這樣無視我,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?」
萌寶駕到:爸比滾去火葬場 儼然都已經魔怔了。
柳傾城沒出聲,她只是扭頭看著林昊。
林昊一臉平靜。
彷彿一切與他無關一樣,他淡然言道:「別跟我比,不然你會很絕望的——」
很自大。
那酷酷的模樣,見之,人群又是一呆。
噗嗤——
一個沒忍住,柳傾城當場就笑了。
橫了林昊一眼,很快笑容斂去,她正色道:「這也是我要說的,你跟他,完全沒有可比性。
你心裡怎麼想,我無法阻止。
可在我心裡,今生今世,來生來世,哪怕只能跟在身邊當牛做馬,為奴為婢,我也會堅定選擇站在他身邊……」
再不抓緊時間就老了。
是以,她一向大膽,抓住機會就表白。
這一通狗糧灑下來,讓人驚嘆,讓人羨慕,卻也讓人絕望。
可不論如何,對於柳傾城來說,這一切都結束了。
「真掃興,早知道就不來了!」從酒店出來,看著夜空滿天星斗,柳傾城禁不住牢騷。
林昊不以為然:「還好吧,比糖姨的同學會好多了。」
這是真話。
猶記得年前糖姨的同學聚會上,處處都是攀比,處處都是坑。
相比之下,雖然這裡也發生了一點不愉快,可整體來說是好的。
柳傾城卻不滿意,聞言捶了一拳,又瞪了一眼,嗔道:「討厭,就知道取笑我!」
說罷神色一悵,嘆道:「林昊,你說人為什麼變得這麼快?
記得當年李浩然不是這個樣子的。
那時的他意氣風發,針砭時弊,揮斥方遒,這才幾年啊,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。
早些時候也沒在意,現在想起來,上午在珠寶店遇上的時候,可能他就有心顯擺了。
我還說怎麼這麼快就組織好聚會呢,原來……」
沒出事的時候渾不在意,等到出事了再回想,便全是毛病。
林昊呵呵笑,沒說話。
跟著就挨了一拳。
有些無奈,他道:「又打我,招你惹你了?」
「你說呢?」柳傾城瞪眼,振振有詞道:「你不覺得這個時候發出嘲笑的笑聲很招人嫌嗎?」
「嘲笑?我有嗎?」林昊嘴角微抽。
柳傾城揮了揮拳頭,「就有就有,我都聽出來了,你別想騙我。」
就這麼鬧著。
長相思 也沒開車走人,而是隨意在大馬路上溜達起來。
最後說著說著,又回到之前發生的事情上來。
不堪其擾,林昊只得道:「因為人的生命太短暫,所以最終,很多人都會慢慢變成曾經自己最討厭的樣子。」
很簡單的話,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,可仔細去想,卻又有些雲深霧繞,不明所以。
柳傾城倒是想問,只是看林昊一臉清冷,便又悄悄選擇放棄。
拋開那些令人掃興的事情不說,兩個人靜靜並肩漫步的感覺還是不錯的。
京城三月,料峭春寒。
晚風雖然有點冷,可到底沒有那蝕骨的寒意,反倒是平添幾分春日到來的生機。
夜幕之上,數百萬年前的星空繁星點點,星羅棋布,看上去如同一件綴滿寶石的輕紗,十分動人。
沒有月!
月剛剛圓過,接下來的半個月,會一直在下半夜缺蝕,現在才剛剛入夜不久,殘月未升,根本看不見。
便是這麼靜靜走著,輕輕說著,某一刻,一處露天燒烤檔上,二人坐了下來。
羊肉串!
羊腰子!
羊鞭!
羊蛋!
羊小腿!
北疆草原上來的人,攤位上提供的食材,全部出自羊身上,沒有其它。
除了啤酒!
柳傾城點了一堆,看了看林昊,想了想,又小聲說讓來兩根羊鞭,順便再來幾個羊蛋……
臉都紅了!
見林昊目光古怪看過來,很快她又惱羞成怒,言之鑿鑿說男人就是要經常補補,這樣才不會虛。
林昊也懶得跟她一般見識。